命该（一）
流光百转，岁月如梭。
我一如往常的在一次次轮回里都同样的信奉一个神……一个人。
第一世我见到他的时候，是在某年大雨中的一个破庙里。当时我还是个小书生，和无数人一样，准备跟随命运，进京赶考。岂料天不容人愿，才出门便天下大雨，万物逢春生长，我却只能自认倒霉的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“喂，那边那个，怎么不进来躲雨？”
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，在他自己的神庙前。他拍着胸脯说自己便是司命星君。
我自然是不信的。就算这个人在篝火下的轮廓确实好看的紧也不行。
考生不得志而归，是那时候常有的事儿。
然后第二次去赶考的路上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，我又走进了那座神庙。
那天艳阳高照，万里晴空。
我看见那人埋在一堆纸页中，笔墨纸砚撒了一地。恣意的腰身陷落出一个动人的弧度。
他在……
睡觉。
不是说自己…神仙还睡觉啊…我满脸黑线，哭笑不得。
那天，我在那儿呆了一整天。直到傍晚日暮西山，那货才悠悠转醒……明明距离上次相识已经过了甚久，但他却仿佛才过了一小会儿似的，眨眼懒懒对我说。
“哎，你来啦。”
我沉默一会儿才幽幽回了一句
“……你好能睡。”
他眨巴眨巴眼睛，笑的见牙不见眼。“怎么啦，小书生过了一年，脾气暴躁了不少啊。”
“你也知道过了一年了啊。”
“哎呀一年而已，对于我们神仙算不了什么。”他拍拍我的肩膀。
然后我们篝火夜谈，第二天我便再度启程。他笑着为我送别:“拜拜了您嘞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咳，小书生明年再见。”
没有祝福，也没有加油。我小声嘟囔一句，他怎么这么肯定我这回也考不上。
他笑眯眯:“因为我是司命呀。”
我自然还是不信的。
……就算他给我展示了部分法术也不行。我觉得他要么是个变戏法的，要么是个深山老妖。
嗯。
如他所说，我真的没考上。
我服了，我真的服了。
……
我第三次去那座破庙的时候，身型已从最开始清瘦的少年，拔高到了比记忆中那人还高一小截的青年了。
我那年开始游学，在那破庙里呆了好几个月，每天听那人神秘兮兮的说故事，说那是他以前编撰过得命运。我撇嘴，陪他一同坐在屋顶上聊天，我跟他说:“你以后老了，一定是个爱讲故事的小老头。”
他听完愣了愣，大笑着把下巴埋到我肩窝里笑的抖个不停，细白的指尖颤抖着指着我说:“那爱讲故事的小老头身边一定也有一个爱听故事的小老头。”
我心头一动，似乎有什么想法冒了头。
从那天开始，我发现他终于开始掉头发了。
他说这世就陪我一起老一回吧，反正也没什么损失，不然爱听故事的小老头身边就没有爱讲故事的小老头了，多不好。
我:“……哦”
我无言以对。
就这么过了一年，我时而四处游历，时而埋头苦读，时而到那座破庙里小住，而他……始终在那里。第四年临行赶考前的那个晚上，我是在破庙里度过的。
他那时问我想要什么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说功名利禄。他笑了，告诉我其实不用担心。他欲言又止，少见的没有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，并神秘兮兮的说“天机不可泄漏。”
但其实我……
……
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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